蚕豆是立夏时节美食,清清嫩嫩的鲜充溢着口腔馨香着味蕾。 蚕豆属于越冬的农作物。冬季的蚕豆茎秆低矮粗壮,叶子黑油油的绿,一簇簇地在田边地角伸头探脑。春风拂来,春雨淅沥,蚕豆就开始伸展躯干,开花,结荚,从下到上,整个枝干都有花。蚕豆的茎秆是方形中空的,长到齐人腰深也不易倒伏。蚕豆花紫彩中点缀着黑的、白的斑点,恰似隐藏在绿叶下的一只只淘气的眼睛,在风的摇曳中忽闪忽闪地开合。蚕豆的生命力很强,不拘沟坎河坡,不择肥田沃土,房前屋后、田埂路边都可播种。 当年,住在大杂院后面的余奶奶去世后,空空的两间小茅屋很快就破败坍塌了。父亲抽空清理了杂乱的茅草、朽断的房梁,种下了蚕豆。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岁月里,蚕豆给了我们一家多少香美的滋味啊:青嫩的豆荚、蚕豆是鲜菜佳肴,成熟的黄色的豆粒可晒酱、可油炸,还可作为冬季饱腹的粮食呢! 暮春时节,如蝴蝶般翩翩欲飞的蚕豆花盛开十天左右,就结出寸余长的豆荚,把这些青青嫩嫩的豆荚摘下,掐去头尾就可以做美味的“蚕豆鱼”了。母亲用盐水泡洗净豆荚上的脏污和绒毛,在开水里焯一下,用捞罩子控净水,倒进青釉瓦盆里,舀上小半勺盐、半碗面粉,敲上一个鸡蛋,撒下一把细小的葱花,搅拌均匀后搁置一下浸透味。早已拉开炉门的炉火蹿上来了,母亲倒上菜籽油在锅底抹匀,挂面糊的豆荚“扑哧”一声倒进锅里,一阵热气伴着油香蒸腾散开,招引着几个小馋猫在厨房和院子里穿梭。 母亲一面不耐烦地挥舞铁铲子驱赶,一面在锅中心火大处煎透煎熟一些蚕豆鱼,盛了半碗打发我们。那煎得两面黄的蚕豆鱼鲜香满口,比真的鱼还要好吃,还不用担心有刺。遗憾的是我们常吃得不尽兴,煎的蚕豆鱼是烩汤做菜下饭的,淡嘴吃多费啊! 渐渐的豆荚硬了,开始吃蚕豆米。盐水煮豆、五香炒豆都香得很。气温升高,丝溜溜的西南风一刮,麦子渐黄,蚕豆米上薄皮也吃不得了,须剥皮。小孩子没事干,剥豆米成了我们的任务。哪里有耐性呢,剥了半碗豆就心急贪玩起来,还隐隐觉得指甲痛。把剥完整的豆米壳套在十个手指上,绿莹莹清凉凉的美气,还可以和小伙伴们互相抓挠逗乐,蚕豆米壳套的手指划在皮肤上丝滑得很呐。蚕豆老得快,豆荚一黑,豆米变黄,煮出来就面了,大多炒梅干菜当主食吃。父亲爱吃蚕豆,他常常抽空把老蚕豆剥皮晒干,留待冬天油炸吃。 看到蚕豆米在超市里用保鲜膜包裹盒装,或在餐桌上和青葱红椒相伴,盛在华美的瓷盘里,我欢喜之余,突然很缅怀那个把盐煮蚕豆串成项链,和小伙伴们游荡在街头巷尾的午后,怀念在那坍塌茅屋上歌吟的蚕豆棵棵。 |
欢迎关注阜阳新闻网微信公众号 : fynewsnet
全城最新资讯,尽在掌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