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哥不是我亲哥,是二辈堂哥,比我父亲还要大几岁,是名副其实的老哥哥。 俺哥一生共养育了7个孩子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,可以说是苦熬累熬了一辈子。在当时的农村,能把7个孩子都养育成人,也真是不容易。 记忆中,我没有见过俺哥一家吃饭时有过菜。每到吃饭时,俺哥都是一手拿着一个大馍,一手拿几个咸蒜瓣,或者手里端着一大碗面条,蹲在家门口吃。他的几个孩子也是一样,每到饭点,也都学着父母,在门口蹲成一片,各吃各的。俺哥一家虽然日子过得很穷,但苦累甜吃,也其乐融融。 俺哥的勤劳能干是出了名的。每逢麦收季节,五更里就起床,带着几个大一点的孩子,到地里收割。往往不到吃早饭,就能割近一亩多麦子,再经过中午晚上的连续忙碌,一家子一天就能割完四五亩小麦。这以后,俺哥就会边继续割麦子,边和两个大点的孩子用板车往返不停运送,把小麦都拉到麦场上。 麦场上的活可不简单,既要有力气,还要有一定技巧。例如扬场,就是一个很讲究力气和技巧的活儿,干活的人要手端木掀,用力把麦壳和小麦的混合物很均匀地抛洒向空中,形成一条宽宽的弧线,以保证麦粒能够均匀落下来,这样风一刮就能把麦壳吹走。要是一味使蛮力,累得不轻,小麦却没扬干净。 俺哥是左邻右舍公认的场上活的好把式,扬场又净又快,总能引来过往老乡啧啧的赞叹声。小时候语文课本中,收入了一篇赵树理的文章《老杨同志》,里边说老杨同志“是好扬家”,就是指老杨同志在扬场的活上是个行家。 那年月,我们家孩子也多,年龄又小,每逢麦收时期,总是远远落在别人家后面。俺哥在收完自家庄稼后,就带着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来我家帮忙。在俺哥一家的帮助下,我家的小麦也很快收割完。平时两家也是互相周济,但在干农活方面,总是俺哥帮着我们家的多,这个老堂哥已经成为我家的心理依靠。 俺哥的忠厚诚实也是出了名的。庄里的大事小情,只要他参与,亲邻朋友都放心。在我家东边,有一个池塘,每年春天,几家人就会一块买些鱼苗放进池塘,到了年底,鱼儿长大了就捞出来。每到年底捞塘鱼,都要按着各家的人口分鱼,这时掌秤的一准是俺哥,大家对他都信任,他掌秤分鱼,大家都没有意见。 每逢乡里乡亲有谁家办红白喜事,总喜欢找他去帮忙,他也乐意去。有一年,村里有一个老人去世了,家人请俺哥帮忙陪着谢客,他就跪在棺材旁边回礼,来客磕几个头,他就陪着也磕几个头,一直到丧事办完。 俺哥活了80多岁,因病去世,到现在快3年了。每逢午收将至,看到田里麦子由青转黄,如浪涛般随风翻腾,我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俺哥,想起他满是皱纹的脸和那憨厚的笑。老哥,我很想念你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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