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时候开始,我就知道外公在做一个“了不起的工程”。 从小学至今,每天走进家中,一幅三峡鸟瞰图便出现在眼前。2001年,小学三年级的我,第一次坐飞机,目的地便是三峡,这也是我对三峡的最初印象。2005年,我从宜昌坐游船到重庆,途经西陵峡、巫峡、瞿塘峡,一路上的秀丽风景,令我惊叹不已。后来的十几年间,我也多次来到三峡。 外公是颍上人,1958年从阜阳一中毕业考入原华东水利学院(现河海大学),1958年9月至1965年9月在该校河川系水工建筑专业学习。幸运的是,我长大后也考入了河海大学。当我进入大学念书后,三峡大坝对我来说不再仅仅是风景,而是精密的文字与公式。我生于1993年,在苏州长大。在我的印象里,外公几乎都专注于工程之中。三峡工程仿佛是一个孩子,在外公和千千万万水利工作者的孕育下,一步步长大、成型。 小时候,不知道外公为什么一直在工作,在逐年增长的对三峡感性和理性认识中,我理解了外公的工作,也更理解了外公。节假日却依然坚持每天早上到办公室工作的外公,常常因为工作失眠睡不着觉的外公,患病后依然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写了400万字的学术资料……对于水利工程,他奉献了生命的一切,燃尽自己最后一点光芒,这份对工作的执着、负责与热爱,无论何时,都是在我心底里最坚实的一股力量。对于工作是大爱,对于家庭,外公的爱无言但深沉。在南京读书时,外公有几次开会,专门来到学校和我见面。在学校的绿荫大道下,我们老少两代人走了很久,聊了很久。因为距离原因,我们见面不多,外公前几年也用起了微信视频,他经常打通了却不好意思说话,便让外婆来接视频,外婆总是有很多话对我们说,外公多是一句“注意身体,好好工作”,最后对外婆说一句“你来讲”,便在旁边一边听我们聊天,一边呵呵地笑着。 外公一直以来鲜要麻烦别人,他总是怕耽搁我们工作,让我们不要去看他。他虽然腿不好,走路却不要我们扶,也从来不要我们带东西给他。但是,每次见到外公时,他的眼里总是止不住的笑意。我去年送给外公的一顶帽子,外公一直戴了好几个月,直到因为治疗的原因无法再戴。他一辈子要强,却把最心底的温柔留给了他最爱的家人。在我们面前,他虽不多言语,但是这种深沉的爱意却是掩藏不住的。同样,我们也深爱着他。这份对家人的爱,并不会因为外公离开而消失,而会永远珍藏在我们心底。 大爱无疆,大爱无言。对于工作,外公永远奋斗在一线。春蚕到死丝方尽,他把一生都献给了中国的水利事业,他是最美奋斗者,是我们的骄傲与榜样;对于家人,他从点点滴滴的细节中流露出的爱意,温暖着我们。曾经有一部电影里说,人的一生,要死去三次。第一次,是当心跳停止,呼吸消逝,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;第二次,当下葬时,人们穿着黑衣出席的葬礼,宣告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;而第三次死亡,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,把他忘记。外公并没有真正离开,他的敬业奉献精神将永远被我们铭记,他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们心中。 (作者为郑守仁院士外孙女。) 郑守仁简介: 郑守仁(1940年1月30日-2020年7月24日),颍上县润河镇人,水利水电工程专家,中国工程院院士。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设计总工程师,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原总工程师、党组成员、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科学技术委员会主任委员。曾为葛洲坝工程大江截流及围堰设计施工和三峡工程设计、施工作出了贡献。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,新中国成立70周年时被评选为最美奋斗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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