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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爱阜阳 大声说】阜阳,我的诗和远方

2022-4-30 08:53| 编辑: 刘黎 | 查看: 154901| 评论: 0|原作者: 冯渊|来自: 阜阳日报

   
  我是读着诗歌奔来阜阳的。
  
  27岁那年,我从安庆乡下一个小镇中学出发,第一次站到阜阳一中的讲台上,试讲杜甫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热情,推动我将这首诗讲得悲苦而又恢弘。听课的三位校长有两位是数学教师出身,可他们也频频颔首。
  
  事后,一位前辈领导给我来信说:“你是阜阳一中建校史上第一个听了一节课就决定录用的教师,可以想象,这期间你付出了多少努力……”我对着这封信看了很久很久。这位前辈是阜阳一中上世纪60年代的学子,复旦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地委机关,对阜阳的历史和现状十分熟悉,写得一手漂亮文章。他的关注,令我倍感责任重大。
  
  那时,从周一到周五,我每天三节课,代三个班。一节课讲三遍,每节课我都试图讲得不同,想越讲越有趣,越讲越完美。刚开学的一两个月,每次下课背上都有汗。一周下来,人就累瘫了。幸好,周六周日可以休息。
  
  双休日,我干什么呢?
  
  我常常盯着脚下的土地,吟诵欧阳修留下的《采桑子》,想象他当年在这里生活的样子。轻舟短棹,兰桡画舸,当年的风光已经踪迹全无。我去颍州西湖,看重建的会老堂、文忠阁,鼓荡起我的热情和遥想。我执著地要将这片土地的过去同现在联结起来,也要求我的学生去这样认识他们的家乡。学生来自阜阳辖区内不同县市区,有的跟麦子、大豆、红芋打过交道,熟悉的是土地的辛苦;有的生活在城里,惯看五光十色,“欧阳修和苏东坡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  
  那时,学校管理和社会氛围相对宽松,学生和家长一般不会因为观念不同就投诉老师。最初的紧张焦虑,催逼我不断读书修业;渐渐地,我在课堂上表现更加自如,教学也驾轻就熟起来。
  
  我开始四处奔走,想尽快融入这座城市。后来才意识到,或许打一开始,我就走错了方向。
  
  大片大片的麦地就在城市的四周,高大的意杨掩映着河堤,稍不留神就走到了城市边缘。暮色中的城郊村庄,同我的水乡小镇颇有差别。我走进田野,看到密林一样的玉米,就很开心。小时候,我在江边的沙洲上生活过,沙质土壤本来宜于种植玉米、红芋,但耕地宝贵,还是多种水稻,只有小块的边角地才点上几根玉米,栽几棵红芋秧。那些和水稻不一样的农作物,它们挺拔或匍匐的身姿,满足了我对庄稼的不同想象。望见玉米柔曼的青枝绿叶,就特别想走进深处,让刀剑一样的叶片和含苞的玉米穗子,逐渐将我包裹。红芋的叶片爬满了原本裸露的土壤,瞬间就让荒凉的大地充实起来。我翻开叶片想找到鼓胀的红芋,并没有,它们不在叶片底下,而是在土壤里静静埋伏着,伸展着。这些汁液饱满的植物会安慰多少饥饿的肚肠。
  
  我这么喜欢红芋、玉米,在我的故乡却只能见到一小块一小片,而在这片土地上,铺天盖地,汹涌澎湃。
  
  可惜我那时读书走火入魔,走过它们身边,视若无睹。我以为会有更深刻的东西像泉水一样,从大地深处汩汩而出,我以为我关注的是遥远的、深邃的、被时光提纯的事物。我就这样在异乡追寻文化上的故乡,心里却逐渐感觉到一种空洞。
  
  送走了第一届毕业生,暑假过去,新学期即将开学的一个黄昏,我从郊外回到校园。远远看到上一届的班主任站在教室里给高一新生讲话,神采飞扬。可能是天太热,气压太低,她熟悉的腔调让我一瞬间有昔日重来的恐慌。3年前,在这间教室,我讲过开学第一课——李健吾的《雨中登泰山》,当时细细咀嚼过每一个值得研讨的词语乃至标点。难道下周,我又要带着陌生的学生,再去雨中登一次泰山?这,不是我要的生活。
  
  我那时以为,这座城市的文化圣地就是《阜阳日报》“平原”副刊,我梦想着主持这块版面,像当年的欧阳修一样,与这座城市的文化名流聚首在“会老堂”,诗词酬唱。可是终于不得其门而入。又过了3年,我离开这座居住6年的城市,去寻找我所谓的新的生活去了。
  
  多年以后我想,如果那时选择另一条路径,或许我会对这块土地有更深的了解。只是,如同岁月往复轮回,无可规避地,我仍然在异乡的大地上奔走。
  
  (作者系上海市语文特级教师,上海市静安区教育学院高中语文教研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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