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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芋情结

2021-2-20 09:37| 编辑: 刘黎 | 查看: 507170| 评论: 0|原作者: 李华娟|来自: 阜阳日报

  
  路过夜市街,闻到一缕诱人的红芋香味,禁不住停下脚步,深深吸上一口气! 红芋这个充满浓浓乡音的称谓,说不清它温饱了多少饥寒的岁月。
  
  红芋又叫番薯,是泊来品。据史料记载,番薯在明朝万历年间传入中国。那时,一个长年在吕宋(即菲律宾)做生意的福建人,见当地种植一种叫“甘薯”的块根作物,块根“大如拳,皮色朱红,心脆多汁,生熟皆可食,产量又高,广种耐瘠”。想到家乡山多田少,土地贫瘠,粮食不足,决心把甘薯引进中国。后人以此为诗:“吕宋始发成万历, 生烹炸煮烤均佳”、“羞为王侯桌上宴,乐充粗粮济民难”。就这样,红芋成了百姓餐桌上的主食。
  
 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几乎遍地都是红芋。一般只要土肥根壮,红芋秧绝对长势良好,结出的红芋又大又多。霜降过后,大地收起一面面绿色旗帜,向寒气缴械投降,孕育许久的红芋却温热了季节的寒凉。藏于地下的红芋成了秋天的新娘,掬着一腔甜蜜,羞红了脸儿。
  
  秋收冬藏。收红芋对庄稼人来说是件大事,整个过程都在忙碌和喜悦中进行,真可谓“累,并快乐着”。
  
  割红芋秧最是考验耐力,若像割麦那样,割一把放下,再割另一把,绝对是吃力不讨巧。红芋秧可谓是亲密无间,左右攀亲,蔓伸到哪里须就扎到哪里;一根根如同一个战壕里的伙伴紧紧抱成团,密铺在地面。你割断它的根,却扯不断它的须;割断一处,却发现根在别处。有时明明割断这一棵,费劲扯出的却是另一根,此刻它的根还牢牢抓住泥土。没有两把子巧劲就甭想理顺它,越急越理不出头绪。
  
  最终只得沉静下来,弯腰倒退碎步,侧身往前,一边割一边挪移。也可几垄齐头并进,卷秧操镰,把露出的根一棵棵斩断。如此边卷边割,边割边卷,凸起的红芋岭犹如即将开掘的宝藏逐渐裸露在眼前,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欢乐的气息。
  
  可劲高呼一声:扒红芋喽!袖子一捋,“呸”在手心吐口唾液,合掌一搓,铆足劲抡起钉钯。“嘿”一声,钉齿一下子钻进了泥土,扯出一丛鲜红的根须来,引来一阵惊呼:嗬,好大的红芋!随手捉住根须往上一提,一个个新鲜的红芋便争先恐后地跳出来。
  
  三三两两的红芋聚成堆,织成锦,点亮一个关于秋实的记忆。调皮的孩子谝着自家红芋大,看到人家的大红芋搂着就跑,立即被这家孩子追赶着抢夺。若是哪条岭上有裂缝,也会争着抢着伸手扒,肥肥胖胖的红芋撑破了岭,早早露出了粉红的大肚皮。搂着大红芋,如同搂着一个开心的日子,也似乎搂住了那些吃饱的光阴,快乐是不言而喻的。
  
  那份快乐也来自女人们的巧手。红芋刨出来,一部分要削成片晒干储存。各家早在自家地头支起了木凳,绑上红芋推子(专门削红芋用的工具,在薄木板一头凿刻一条缝钉上刀片)。女人们比赛似的侧身坐于凳上,拿起一个大红芋,往刀刃上“嗖嗖嗖”麻利地推送几下,白色的红芋片就“唰唰唰”地乱飞起来。一会儿工夫,一堆红芋变成了白花花的雪片,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儿。抓起一片塞进嘴里,甜丝丝的汁液瞬间沁入心脾。
  
  等到红芋片晒成干,磨成面,已是深冬了。一部分红芋窖在院内,留待来年重新发芽孕育。 一个冬天,不是蒸红芋就是烤红芋,烧红芋汤、贴红芋馍……真是应了老辈人的那句话“红芋汤,红芋馍,离了红芋不能活”。吃着红芋,度过严寒的冬天,迎来温暖的春天。
  
  当改革的春风拂过大地,曾经遍地打滚的红芋不知不觉退至沟边地角与菜蔬同框,隐在房前屋后与花果为伍。红芋成了餐桌上的美食,变得金贵起来。它骄傲地躺在超市货架上,尽情彰显不同往日的风采;它优雅地卧在水晶盘里,生动演绎着“五谷丰登”。这些被精心呵护长大的红芋,斯文考究,艳若玫瑰,没有那久违的泥土气息,也少了一份触及灵魂的滋味儿。然而红芋最终填补了心中即将淡去的对土地的认同心理,而久久挥之不去的正是沉淀在记忆中的那份温实。
  
  也许是离开家太久了吧!闻着这似曾相识的味道,我似乎看见了那曾在梦里飘香的红芋,一如我那常在梦中游走的故乡,真切动人。那久远的童年记忆也在心中荡漾开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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