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宋皇祐元年(1049)春,欧阳修刚到颍州任职不久。一天,夜幕初降。他骤然思念起梅圣俞和苏舜钦(字子美)二位诗友。晚餐未吃,就到书房找出梅的诗篇阅览。此刻,得意门生徐无逸叩门而入。 欧公说,无逸你来得正好。吾正在读梅圣俞的诗文。不妨给你讲讲吾与梅圣俞、苏子美三人的往事。 当年,吾三人正值年轻,刀笔力劲,文思活跃,写下震撼朝野的诗文。吾三人也成了“诗友”,如同三匹骏马驾一辆马车,并驾齐驱,在文坛大道上奔驰,为矫正“西昆体”形式主义诗风共同战斗。 苏子美突然于去年十一月去世。子美苏州人氏。“庆历新政”时,他被范仲淹推荐任集贤校理和监进奏院。他又是宰相兼枢密使杜衍的女婿。保守派为抨击杜衍和范仲淹推行的新政,以“自盗罪”将子美弹劾。子美卖掉无用的书纸,得钱与同室官员聚餐。本是芝麻小事,保守派抓住不放,强烈恳求皇上下旨,将子美罢官,“除名”为庶民。 子美回乡后,在苏州购得一荒滩野岭建“沧浪亭”①。吾为之作赋《沧浪亭》,以颂扬其美。吾在文中写到:“荒湾野水气象古,高林翠阜相回环;新篁抽笋添夏影,老枿乱发争春妍”;“穷奇极怪谁似子,搜索幽隐探神仙。初寻一迳入蒙密,豁目异境无穷边。风高月白最宜夜,一片莹净铺琼田。清光不辨水与月,但见空碧涵漪涟。”可见亭园景色美若仙景。 去年,吾为其撰写出《墓志铭》。现今,梅圣俞南下回老家宣州为父守孝,舍吾而去。只剩下吾这匹老骥,再也无力驾驭这辆马车,只有靠你们年轻之辈了。 “偶开梅氏篇,不觉日挂檐。乃知文字乐,愈久益无厌。”读了圣俞的诗文,其乐无穷,百读而不倦。 “良田失时耕,草莽废锄芟”“顽庸须警策,赖子发其箝。”求学写文章如同农家种地一样,勤耕勤灌,不然田地就会荒芜。千万不可有顽惰之性。 无逸听了老师的故事,和谆谆教诲,说,请老师放心,学生一定像老师一样苦读圣贤书,写好文章。 注:①沧浪亭,现为苏州名胜亭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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