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名作家臧克家有一篇文章,叫《老哥哥》,我也有一个老哥哥。 我的老哥哥不是长工,更不是“外人”,他是我的二辈堂兄。说起二辈堂兄,这种血缘关系也许是现在的小年轻不能理解的,说白了,就是有着同一个曾祖父的兄弟。 按照辈分,我的父亲是老哥哥的叔叔,年龄却比老哥哥还小3岁。轮到我这一辈,老哥哥的孙子与我年龄相仿,却要喊我“爷爷”,这真是名副其实的“长门的孙子,末门爷”了。 老哥哥很重情重义。老哥哥个子不高,也不胖,但是很有力气,干农活是一把好手。我母亲去世早,那些年,父亲带着年幼的5个孩子,既要干农活又要忙家务,辛苦极了。老哥哥和我家是邻居,有7个子女,比我们兄弟姊妹年龄大些,劳力也强些,每到农忙时节,总是早于我家收完庄稼。当父亲带着我们还在地里忙活时,干完自家地里活计的老哥哥,就会带着他的孩子们给我家帮忙。那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场景:老哥哥带上7个孩子,加上我们一家人,在地里挥舞着镰刀,一边挥汗如雨地忙活,一边说说笑笑,一块地的庄稼很快就收割完了。在我记忆中,几乎每一个午收或者是秋收,老哥哥都带着孩子来帮忙。干活有了“生力军”,我们家也能勉勉强强在农忙季节“跟上趟”,不至于落在后面太远。 老哥哥是个“实诚”人。说一个人“实诚”,言下之意就是可交朋友,值得信赖,办事让人放心,能够做到受人之托、忠人之事。老哥哥就是这样一个“实诚”可爱,甚至是近乎“憨”的人。 有一年,后庄的一个“本家”叔叔过世了。在我们老家,凡是同姓,又相距不远,都称为“本家”或“自家”,即是同一个祖先的后辈之意。一旦有人过世,同姓的“本家”就会主动前去帮忙,忙前忙后办理丧事。有一些仪式,近亲属实在腾不出空闲,也可由“本家”的人来代劳,例如那次丧事上的“陪奠”仪式。 “陪奠”指逝者的亲戚朋友前来吊唁,在跪拜磕头或者鞠躬行礼时,“陪奠”者要陪着磕头还礼,以示答谢。“陪奠”是个累活,一次丧事办下来,也许要陪磕头几百次,劳累程度可想而知。在那次丧事上,由于逝者没有儿子,就需要几个侄子来“陪奠”,然而几个侄子你推我,我推你,没人愿意接这个活。最后“知客”只好询问有没有“本家”身体好的愿意“陪奠”。这时,老哥哥站出来憨厚地说:“我身体还行,我来吧”。就这样,三天时间,一直都是老哥哥“陪奠”,直到逝者入土安葬。 老哥哥的勤俭朴素是出了名的。老哥哥一辈子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,在我的印象中,他家吃饭几乎没有菜,唯一的“咸味”,就是家门口那个大腌菜缸里的咸菜。在老哥哥的辛勤劳作和俭省节约下,女儿们嫁的人家都不错,几个儿子也都讨到了媳妇,这对于一个农村汉子来说,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。 老哥哥是我们这一辈的大长兄,我是最小的小兄弟。虽然他的年龄比我父亲还大,但是他对我父亲一直很尊敬,对我很疼爱,拿我当亲兄弟看待。我还很小的时候,经常和老哥哥最小的儿子一起,跟着老哥哥去河里捕鱼。老哥哥用网撒鱼,我们拿鱼篓装鱼。回到家后,老哥哥总是把最大的鱼拿给我,还解释说,你家没有会捕鱼的,吃鱼不容易。说实话,那些年真是吃了不少老哥哥捕的鱼,那一碗碗冒着热气的鲜味鱼汤,至今还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。 老哥哥80多岁去世,我们兄弟姐妹都去给他吊丧,送他最后一程。如今又过了好多年,每到春种夏播、秋收冬藏或是上坟祭祖的时节,我眼前就会浮现出老哥哥的音容笑貌,想起老哥哥帮忙收庄稼、带我捕鱼的情 景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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