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哥嫁女,我也凑趣到亲戚家沾点喜气,吃了几顿大餐。满桌的佳肴美食都没让我动心,唯有一道“酥香芋泥卷”让我惊喜。炸好的芋泥卷外表松软香脆,内芯香软可口,那香糯的口感一下子把我带入儿时。 虽自小住在街集上,但后院隔着东西两道浅沟就是东元村。东元村地少人稠,大片的庄稼地是没有的,守着街市,村民多以种菜卖菜为生。这个季节,村里随处可见芋头的身影:它们翠翠亭亭,三五成行,葱茏在农家门前屋后;有的在稻田边、水洼处,高高低低擎着芋叶,随风轻舞。 儿时的我可是把芋当作“莲”来欣赏的。 芋的植株很美丽。肉肉的茎秆向上渐次细长,顶着一方椭圆的碧叶,远望去娉娉袅袅绰约风姿。细观叶子,“V”形缺口的叶柄端朝上,俏俏的美人尖朝下,整个叶面微微倾斜着,鱼骨刺般分列两边的叶脉若隐若现,立体的叶片既像翠玉般的“佛手”,又像少女含羞的笑脸,美得如诗如画。 阳光和暖,芋叶随风摆动,绿色在页面上流淌,泛着波光;细雨密密斜织时,芋叶上凝聚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珠,流转着娇萌和无邪。芋叶涌动的绿啊,在人的心尖尖上荡起涟漪。 小时候我们在芋地里玩耍,摘下大的芋叶顶在头上遮掩毒辣的阳光,还用来做玩“打仗”时的掩藏头盔。肉肉的茎秆被我们折作互相攻击的武器。柔韧的芋茎秆打在身上“啪啪”响,有一种钝钝的痛。 玩累了,我们便想到烧芋头吃。垄沟里深埋的芋头没有锋利的农具是挖不出来的,动它们也是要招主人家骂的。我们的目标是长出土垄,围绕茎秆而生的那一圈青芋头,这些芋头比较细长,顶部因见阳光而发青。我们用手掰掉这些青芋头,装满口袋,跑到下面的干沟里。扯来麦草、豆秸,把青芋头埋在下面烧。忍着烫、跳着脚,拨开烧好的青芋头的褐毛,芋头的清香扑面而来…… 翻遍诗书,咏芋的诗文多着眼于芋的味道,却忽略了它的美。芋开不出莲那般粉粉白白的花朵,在碧叶清波间孤傲芳华;但芋质朴厚道,无论是沟坎水坡,还是路边田头,只要埋下一块母芋,它就能生根长茎,葳蕤成行。 叶一点点舒展长大,由嫩黄到翠绿;茎一点点长高长粗,由羸弱到肥壮;根一点点积累丰硕,由缕缕白须到球状饱满。芋一直安安静静,墩墩实实地生长。感恩于农人的浇水施肥,感恩于春夏的雨露滋润,芋脱下褐色毛茸茸的外皮,肥白光滑地出现在秋天的餐桌上。 “香似龙涎仍酽白,味如牛乳更全清。”这是苏东坡赞美芋头的诗句。糯软清香,粘滑爽口,直叫人百转千回、欲罢不能。“夕雨红榴拆,新秋绿芋肥。”芋头烧肉、芋头烧嫩公鸡,可是淮河两岸中秋节的压轴菜。如今,芋头和奶油搭配,做出的甜点更是别具风味。 芋头,在记忆里蓬勃的绿,在唇齿间糯软的香,直让人念念难忘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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