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献芝察看烧制的砖 颍上县新集镇38岁的农民陈献芝有个特殊爱好——收藏田间地头的残砖碎瓦。近十年间,他踏遍阜阳“访砖读砖”,攒下1000余块古砖;如今,他在农家小院里复刻出汉代砖窑,让两千年前的纹饰在新砖上重生。 农家小院开窑了 7月22日,记者来到陈献芝的住处——新集镇中心学校隔壁一个小院。 一座直径约4米、高2米的土窑静立院中,陈献芝掀开窑顶覆盖的木板,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烟火气扑面而来。“闷了整整3天,就等今天开窑。”他俯身从窑内取出砖块,红中泛青的砖面显露出来——鱼鳞纹在光影中层层叠叠,侧面镌刻着一行篆体:“新集镇中心学校创建70周年”。 这是陈献芝为母校诞辰特别烧制的纪念砖。 “从制模到出窑,必须遵循汉代古法。”陈献芝捧着砖解释道。制作时需选用不易变形的硬木雕刻砖模:若是纹饰,可直接在模具上刻出对称图案;若是文字,则需先在模具上书写反字,再用刻刀精心雕琢,这样砖坯上的文字方能端正。砖坯成型后,还需经过月余阴干,再入窑以文火慢烧,最后通过洇水控温定色,历时三天方能烧出沉甸甸的质感。 记者掂量手中的砖块,分量远比普通砖沉重。砖面纹路细腻如笔刻,指尖抚过鱼鳞纹的凹槽,仿佛能触碰到两千年前匠人留下的温度。 从“捡砖”到“制砖” 在陈献芝眼中,古砖从不是冰冷的建筑材料。 “你看这砖上的图案,有伏羲女娲的神话,有耕读渔猎的日常,还有车马仪仗的盛景。”他指着收藏的汉砖真品介绍,上面的模印图案——市井喧闹、民俗风情,都被工匠“刻”进了砖里。这些曾用于城墙、墓室的砖块,如今成了解读秦汉文明的“活化石”。 陈献芝与古砖的缘分,始于2016年春天。当时阜南一处村落开发,他在工地废墟里发现4块残砖,鱼虫走兽的纹路虽已斑驳,却透着古拙的灵气。经内行人士辨认,这竟是东汉遗物。 “原来老祖宗把生活过成了画,刻在了砖上。”那一刻,陈献芝内心深受触动。 从此,他成了“追砖人”。农闲时,他驱车走访周边市县,遇到工地施工就主动打听;听说哪里有古遗址,必去“访古”。10年下来,他在自家小院建起了“砖瓦建筑艺术博物馆”,陈列着阜阳及周边出土的古砖瓦,其中1000余块古砖尤为珍贵——有的刻着隶书吉语,有的印着宴饮场景,每一块都被他精心收藏,并配有发现地点和推测年代。 让老手艺“活”起来 真正促使陈献芝复刻砖窑的,是2020年阜阳古城遗址的一次探访。在引江济淮工程考古现场,一座汉代砖窑遗址显露轮廓,火膛的炭痕、窑壁的烧结层仍清晰可辨。 “古人如何将泥土烧制成如此坚固的砖?”这个问题萦绕在陈献芝心头。他查阅古籍中的制砖记载,对照遗址照片绘制图纸,用黄胶泥反复试验窑体结构。今年初,他在自家小院搭建起这座按汉代古法复原的砖窑——窑门、火膛、烟道的位置都严格依循古法。 第一次开窑时,陈献芝差点泄了气。砖块虽有雏形,花纹却模糊不清,轻轻一碰就崩角。 “问题出在洇水环节。”他蹲在窑边研究两天,终于领悟汉代“洇水控温”的关键——水温、水量需与窑内温度精确配合,才能使砖体致密坚硬。调整方法后再次烧制,砖块终于有了“筋骨”,纹路也清晰起来。 “汉砖不仅是文物,更是活态文化。”陈献芝说,明清文人就钟爱用汉砖制砚,因其质地细腻如石,兼具古画文字,一方砖砚价值不菲。如今,这些承载颍淮文脉的纹样,更能成为家乡的“文化名片”。他计划用复刻工艺开发文创产品,让青少年通过触摸本土特色的汉砖,了解阜阳的悠久历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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